诗意与雅韵 ——观王晓小写意山水

　　红山谷（国画） 68×139厘米 王晓

　上世纪80年代以降，对传统文化进行重新整理和挖掘的热潮一直延续至今，前些年的“国学热”正是这波浪潮的余绪。当下，传统中国画中的有效资源已得到极大开发，但师传统者虽多，能入传统者却少，能出传统者更是少之又少。王晓致力于在传统之路上孜孜耕耘。近来，读到其小写意山水画册，乍看之下不以为意，复又观之，愈觉不同，细细品读，更是耐人回味。

　　师传统者，或在绘画语言上直承古人笔墨，或在画面氛围上营造古人意境，而王晓二者兼有之。王晓出生于山清水秀的三清山下，故土山水的烟云供养使他多年来倾心于描摹南方所特有的清灵俊秀之山水。离开故土，王晓先后求学游艺于浙江、广东、北京等地，转益多师、遍览大山名川的独特经历使其作品在取法上非独执一方，全然忠实于南派山水，也没有在师造化上偏安一隅，而是采众家之所长，熔北方山水的厚重和南方山水的灵逸于一炉。

　　王晓的小写意山水多为小幅册页，以意笔青绿和浅绛为主。他精心营构的小景山水，并非直接取自宋人的山之一角、水之一涯，而多是全景或半全景式的构图。画面布局平缓幽远，近景多是郁郁葱葱的三两组虬曲苍劲的树丛或沙洲野渚，再以短而粗的点子皴结合小披麻皴直接勾勒出近景的山石之形，中景多加点苔，远山或奇崛突兀或苍润俊秀，浓淡交织的墨点似乱非乱、有条不紊，画面层次丰富、饱满厚重。这种点上加点、干点与湿点兼济、浓笔与淡笔相宜的点法颇合陆俨少所说“要松毛，要乱头粗服，要苍苍茫茫，要剥剥落落”之意。细观王晓的画就能发现，他对这类墨点法情有独钟也颇具心得，开始逐渐形成他独特的绘画语言，他的这种绘画语言并非我们所惯常理解的草草逸笔，而是在看似不经意间以匠心运之，所以点点有真意、笔笔有真情。

　　师法传统者众，但许多人沦为传统的奴隶只能亦步亦趋效法古人，更有甚者，仅仅学了一点皮毛就开始盲目创新，却难以立足。对当下画坛而言，光有笔墨功夫和意境营造已经远远不能满足当下人的审美需求。初看王晓的画，很容易误解他是一位绝对意义上的传统型山水画家，其实王晓画中所描绘的山村茅舍、野水孤舟、渔夫樵客、溪流幽径与其说是一种具体的物象，毋宁说是他所构造的心象，他并没有全然照搬古人物象，而是将其对古人意趣的向往融入进了一个个独特的文化符号之中。这是一种基于当代人的文化自觉，自觉地去嫁接古代，以衔接当下。他深刻捕捉到了山水理法背后的个人诉求和时代环境的关系，所以既师古人又师造化，既师其意又师其迹，而这些最终都要归乎于“师心”，即师画家之本心，充分尊重自己的性灵，陶养天地山川。

　　王晓之作没有止于盲目的笔墨游戏，而是着力于呈现古拙典雅、清灵俊秀的美学境界，在饱游饫看中，以粗笔写其林泉之志。李可染曾言“用最大功力打进去，用最大勇气打出来”，王晓于传统着力颇深，屡有佳作，正是由于他深得其中三昧。